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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睡到十一點半才起床,
匆匆盥洗,
給老師買了中餐後就直接去教室等上課。
距離十二點還有幾分鐘,
坐在空無一人的教室我兩眼發直,
懶得從書包裡面拿出隨身帶著的書籍,
還有那些該趕快看完的關於報告的相關論文資料。
當然我還有另一個選擇就是回宿舍盯著電腦直到一點上課再回到教室,
但我不想,
人有些時候總是會突然奮起杜絕某些惡習,
但卻有更多半途而廢的時候--例如當時我正兩眼發直盯著教室門外擾攘流動的大學生們。

我突然想打個電話給我叔父,
沒有為什麼,
就只是突然想到而已。

叔父的手機答鈴已經取消了,
所以話筒裡傳來的是單調卻讓人感到平靜的嚕嚕嚕聲,
其實在對答鈴鈴聲不再感到新奇之後反而會更喜歡原本那枯燥反覆的聲音。

鈴聲作響的時間還有叔父接起電話時答應的語氣都顯得愜意。
也許愜意這個詞並不能準確地形容出叔父給我的感覺,
那是一種介於愜意和隨性之間的態度,
很悠閒但不是草率敷衍,
有點吊兒郎當卻又讓人感到穩重安心。

「什麼事情?」一開始就丟出了一個必然會問但真的很難回答的問題。

哦沒什麼只是問問最近過得怎樣噢我呀還在讀書啊嗯嗯都還很好對在台北這邊ㄚ那邊農產品賣得怎樣哦嗯這樣啊那嬸嬸呢哦好辛苦嗄媽媽噢哈哈我也很久沒回台中了耶因為在幫一個老師做研究助理要找資料那些資料都在台北所以人走不開嗯哼噢好我知道我會找時間回去嗯嗯什麼哈哈哈就沒有啊就就交不到啊哈哈唉呀就好像沒機會遇到唵這唉呵呵哈啊嗯好啦就嗯就先這樣嗯再見。

掛斷電話後我看著撥號的時間距離當下只相隔有三分鐘。


男人間的對話總是沉默得多。

關聖帝君作生日那天午後搭車回雲林,
那天晚上本來和母親還有嬸嬸在客廳聊天看電視,
叔父偷了個空檔跑到屋外去抽菸,
我於是也偷偷拿著自己的菸走到外面想和他一起抽。
因為我以為這是菸友搏感情的一種方式,
尤其叔父又是個抽了幾十年菸的老菸槍,
我自以為地這樣能更貼近叔父一點。

「你也有呷噢?」
依然是那泰然的口吻,
但其中摻雜了一點點的不安。

我說有但很少,
接著是叔父以一種不知所措的口吻有一句沒一句地好言勸我既然沒什麼抽那就戒掉吧云云,
我大概能明白他的尷尬,
他畢竟是知道自己戒不掉。

但除了這些我們就只有默默地各自抽菸。

我突然想起前一個星期參加文學營投稿的作品入圍這件事情,
於是興奮地對他提起,
說如果幸運得獎了還有獎金可以拿。
但叔父好像不知道文學獎是什麼東西吧,
他似懂非懂地虛應了應一聲,
但他很關心我高興著的這件事情是怎麼個回事,
後來又問了我一次那是什麼來著。

我默默地在心中對自己說,
我一定要在月底前趕出那篇為他所寫的散文,
投稿故鄉所辦的文化藝術獎。
拿到首獎的話,
要請叔父一起去參加,
並且在台上將獎座獻給他。



只不過那篇散文最後連那只有一張獎狀且連獎金都沒有的佳作都沒撈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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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諾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2)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