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分類：我的思想與記事 (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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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帶整天哨的那個下午，我在保支寢找到同梯的賴，他一個人躲在寢室角落的床上，將整張臉埋進雙臂，無聲地哭泣。問他這是幹什麼，他半天才囁嚅地說，連長要把他丟到待命班，直到退伍。

　　當然我無需去追問到底他是不願到待命班去，或是如他所說他本身的痼疾使他不堪負荷待命班長時間的衛哨工作——即便以我對他的認識，他應當是不願過去，正好本身的身體條件成為他最有利的擋箭牌。假設這個狀況今天是發生在我身上，我想我大概也同他一般心情：滿心是千百萬個幹。而今我不過是個較他幸運的命不值錢的小兵，再過幾天就要放年假，站在一個同是履保兵卻幾乎沒進二級廠於是淪為連上雜務工，此刻我免於被任意拋擲得保有最後一絲對所學專長之自豪，實在不該再多些什麼——這種情況不管說了什麼都像是風涼話吧，畢竟這事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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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六下午葬了一隻老鼠。

　　當然牠的屍體早就僵硬了，連牠那長長的、彎成Ｓ型狀如蚯蚓的尾巴，在我提起捕鼠籠的時候，也如鋼絲那般輕微顫抖。牠的身上有一點點的外傷，但大致上都還算完整，甚至，在我彎腰嘗試將捕鼠籠固定在挖好的洞口，以圓鍬敲擊籠子好讓黏在裡面的那老鼠屍體掉進洞內時，發現牠的毛色和虎斑貓有些相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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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eb 19 Sun 2012 14:03

  • 多久

　　還能維持多久......

　　還能記得一個人多久？還能愛一個人多久？還能擁有愛的能力多久？還能不能，坐下來為一個人寫一篇文章？關於書寫，我還能寫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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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事情我並不是不知道，而是難在無法不去在乎。我一再面對此一類似情況，祈求自己的修養讓自己不去計較那些利害得失，卻又一再被自己的自私擊倒。最終，我仍是和他們差不了多少的人，因我仍就為這小利小弊而牽動情緒。

　　一再地告訴自己，不要期待在這個團體內會遇到什麼古道熱腸之人，於是像學弟蔡這樣的人，是如此的彌足珍貴。我不知道他這樣的熱心還能維持多久，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會變成我這般冷漠......我只希望，他在未來能一路順遂，不會遇到惡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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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子，是我明白畫畫這件事以來，第一個能畫得讓人看出是怎麼回事的實體，並持續到今日——那片葉由蛋狀進化成掌狀。我於是和這個世界上會畫畫和不會畫畫，還有只會畫蛋狀葉片的任何人，有著一點點的區別。

　　也許這許多年來，我一直都匱乏於以繁複的線條、幾何、還有色塊之方式，優雅又瀟灑地告訴你們那許多許多的無以名狀，這或多或少也決定了我將以什麼姿態倚立在或大或小的這世界得什麼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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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潦草塗寫自己的人生，像是在繪製一張藍圖。有很多的不確定，有很多待修改，但我只有一次的人生，於是我就這麼顛簸歪斜地走了過來。許多時候，我將錯就錯，錯到後來也就積非成是了。只不過什麼是對什麼是錯，從來就不是自己決定的。到了最後，或就像是米蘭．昆德拉在小說裡說過的：「Einmal ist keinmal」，一次就是從來沒有。只能活一次，就像是完全不曾活過。

　　在這個環境，或者具體一點來說，這個圈子、結社、公司、集團、社會、國家，謊言從來就比實話更容易懂，我們於是愈不願去思考，愈樂意接受謊言。反正用謊言，一整個圈子、結社、公司、集團、社會、國家，如此大規模的謊言，亦能構築一座安逸舒愜的烏托邦，則我們又何必一定要去挖掘那令人難堪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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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ug 26 Fri 2011 16:06

  • 陽台

　　我發現我好喜歡這座陽台。

　　一張不大不小的圓桌，兩張椅子，是這裡僅有的硬體設備。就寢以前，我們可以去鄰近的便利商店買些冰品和啤酒，然後氣喘吁吁爬上頂樓你的住處，各自坐在陽台的椅子上。抽菸，吃冰，喝啤酒，和聊天。因為正在當兵，所以大多是在抱怨當兵時遇到的一些無以名狀的爛事，大部份啦，當然我更想告訴你這些日子以來我喜歡上的一個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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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一次到保二廠上課那天，我在半路上看見兩隻幼貓，伏在學校的圍牆上曬太陽。懶洋洋地，偶爾舔舔腳掌。靜止著太久，就緩緩闔上雙眼，呼嚕嚕嚕，呼嚕嚕嚕。

　　忘了是誰告訴我過，那是貓咪覺得很舒服所發出的聲音。我不曉得這個說法的依據是什麼，但我去貓洞時，偶爾K2會主動跳到我身邊，挨近身子對我撒嬌時，我會用手去輕撫他的腹部。撫摸的時候，K2的體溫、隨著均勻呼吸微微起伏的身軀、和體內深處有如蜂振翅般地快速跳動的什麼......「呼嚕嚕嚕、呼嚕嚕嚕」，總是在他慢慢睡去，我停止輕撫病將手按在他身上時，清楚地感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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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故事其實已經被詮釋過很多次了，但我還是很喜歡。

　　在二級廠上課學的東西，聽教官還有助教們說，其實跟民間車行的「黑手」大同小異。最大的差別在於：你修的車子叫做坦克車，一般車行沒機會給你修到。除此之外，在修車過程會碰上的大大小小的外傷，在所難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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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記得在我還很小的時候，有一段時間母親將我送到才藝班學畫畫。那間藏身於市區當中與其他幾無二樣的摩天大樓的才藝班，在其所屬樓層的樓梯間，擺放了一台投幣式自動飲料販賣機，與現今所見的飲料販賣機相去不遠，些許的差別大概在於，透明壓克力隔板後頭的飲料樣品是真的擺了一個飲料空罐，而不是像現在多半是在一壓克力圓柱上貼上飲品正面圖案。且那台飲料機所販賣的商品，多半是鋁箔包裝，或是鋁罐、鐵罐裝，大約350ml的飲料，和現在販售鋁箔包鋁罐鐵罐保特瓶紙盒裝有的還有加長加寬加大加份量云云五花八門選擇繁多的飲料機比較起來，那個年代顯得純粹一些。

　　我記得，那個才藝班的老師——她是個膚色蒼白且體態豐腴的女子，叫做張恕。我不知道這是她的本名或是她在補教界所使用的藝名，但我清楚記得這個名字，因為她在自我介紹的時候一再強調勿將她的名字錯記成「樟樹」——每到下課時間，必會請一個同學替她跑腿，去樓梯間那台飲料幫她投一罐十塊錢鋁箔包裝的麥香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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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著軍便服的長官不疾不徐地按下快門的同時，不忘安撫我們幾個還沒搞清楚狀況的傻鳥，別緊張別緊張不要動這樣很好小心別入鏡囉喀嚓，沒事沒事不要緊不要緊的再來一張喀嚓......

　　我們並不清楚這位長官是什麼來路，我們只是入伍不過一、二個星期，頭髮短到跟沒有幾無兩樣，連星花槓ㄎㄧㄠ都還沒弄清楚的，最菜的菜鳥。但至少我們還知道眼前所見絕非好事——我們才剛協助班長，將一整個經理庫房裡散亂堆放的迷彩服，全部全部扔到庫房外的走廊上，準備重新摺疊整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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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1
紀念多年前的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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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舊地重遊的日子來得全無預示，又快又急。

　　下了客運，在十字路口拐個彎才發現這個地方我來過，巧合的是上次也是差不多的時間來到這裡。一樣的路口，一樣的攤販，一樣和暖的午後。相似的場景總讓人想起一些什麼。不同的是，上次這裡是環島旅途的某個終點，而這次則是火車站的起點；上次是踩腳踏車過來，這次是過來搭火車。不同的是，上次是同TaCo與五個路上遇到的環島小女生一大夥人同行，這次，只我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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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吾友Seth：

　　請不要期待我，我早已離開那裡，那個塞滿音箱導線喇叭爵士鼓和PA音控的密閉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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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文青」一詞莫名奇妙地廣泛流行起來。許多青年學子擠破了頭也想要爭取到這個稱號。究竟被冠上「文青」稱號的原因、「文青」的魅力所在，我其實並不太清楚，甚至我很難為這個時下流行稱號下一個明確的定義。由於「文青」被廣泛使用是近幾年來的事情，推測在圖書館內恐怕不太容易找到直接的解釋，不過最主要還是因為本人生性懶惰，一點研究生該要有的研究精神都沒有。所以本人先求助於維基百科（正體中文版），但很遺憾地，無論是「文青」或是「文藝青年」皆無法找到直接的定義。於是乎本人退而求其次，使用較為平民化、講錯了也沒太大關係的奇摩姿勢佳，終於找到了一份略為偏頗的解釋（有興趣的人可以自己去搜尋「文青是什麼意思」，記得要用姿勢佳找）。從下面提供的參考資料連結網址來看，資料來源為對岸偉大祖國的強力搜（ㄅㄧㄥˋ）尋（ㄉㄨˊ）引（ㄌㄞˊ）擎（ㄩㄢˊ）「百度百科」。看樣子是偉大祖國用心良苦企圖導正社會風氣，不讓國家未來走向空談玄學萎靡衰敗之風，於是對「文青」一詞做了一點誇張解釋。不過本人對於其中解釋偶爾會心一笑，雖然解釋得誇張，不過意思有到了。

　　就本人平日的觀察，文青們普遍會有幾個特徵，下面分別略做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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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腳踏車騎在筆直的公路上時，無論我抬頭看前，或回頭後望，公路皆像無有盡頭那般，在遙遠彼端形成一模糊的小光點。在我與光點之間（或光點與光點之間），所有單調反覆之景－－例如公路護欄、休眠狀態的路燈、路面上的黃線白線、行道樹或安全島上栽種之植物－－皆因熾烈陽光照射而漂浮擾動，躁惡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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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算時間，距離上次得知獲獎，如今也差不多滿一年了。

　　我相信一個身經百戰的投稿者－－具體一點來說好了，大概就是投稿次數不下於十次－－應該都知道，這檔事實在就只能平常心看待。很多時候，作品未受肯定並不見得是因為不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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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次我和妻子吵架，那時我萬念俱灰，自己一個人跑出門在深夜的台北街頭躁鬱疾走。我穿過那條白日時擠滿日本觀光客的美食小街，夜裡它的柏油路面卻被商家潑出的洗鍋水弄得又甜又腥又臭。我坐在一個渾身衣物像用拖把布條拼綴起來的流浪漢旁吸菸，突然想起這些年來，我那些一個接著一個自殺的創作同輩。 　　「是不是該輪到我了？」 　　那時在心裡賭咒，在這半夜兩點，如果有人打手機給我，那我就再抽根菸便回家睡覺。如果沒有，表示這世界並無我這人存在的必要，我就去上吊在前頭巷口的那棵榕樹上。這時手機鈴聲響了——卻出現了一個非常滑稽的畫面——我和身旁的那個達摩流浪漢，同一瞬間皆跳起來往自己的懷裡掏手機——結果竟然是他的電話，他拿出一隻摩托羅拉ＸＸ型的，煞有其事地掀開手機蓋，接聽了電話。（原來我的鈴聲和他一樣啊。） 　　他壓低了聲音（流浪漢還有不可告人的祕密？）說：「⋯⋯⋯⋯」 　　你救了我。我心裡想。或許像那些古老的傳說，不肖的後人受到父親生前所積陰德的庇蔭，這或是某個與父親有交情的土地神，在關鍵時刻斷了我的妄念。曾幾何時，我變成這座城市晾蓋在它櫥窗檐角一整列無人會順手牽羊的玻璃風鈴？我會在街道的光塵中看著那些刻意讓自己長期處於飢餓狀態的美麗女孩，她們短裙下如牝鹿般細長的瘦腿，但我卻會注意到她們手中提的ＬＶ皮包，回頭像鑑賞家般對妻子說：「仿的。超Ａ。」孩子們和他們的同學競相收集便利超商滿七十七元贈送的不同皮卡丘花色或英文單字磁鐵，我會一次買兩條菸，讓他們像火商之子，一次撈了滿把的戰利品。我的一位年輕時的哥們（他是個絕頂聰明的傢伙），做生意不可思議地順利，某一個場合被一位長輩要求（是的，不是邀請）參加一個既像祕密聚會又像「哥老會」的團體，經過了嚴格的資料審查（包括財力證明、身家調查，有沒有前科或跳票紀錄）以及每位會員的口試答詢（他們共十八個人，全是五十歲以上的歐吉桑生意人），終於「邀請」他加入他們的團體。 　　「參加之後到底要做什麼？」我問他。 　　「沒什麼，就是每個星期天早晨，每位會員一定要穿著正式，到圓山飯店吃早餐，吃早餐之前，大家還要站在餐桌前唱國歌和會歌噢。」 　　那個夜裡，我抽著菸（我打了一根給身旁那位假裝成流浪漢的土地公），想著這一切。所有人害怕變成流浪漢。害怕一失足掉入那個被這城市驅逐，不允許有他的群體的飄泊與孤獨。 　　　　　　　　　　　　　　　　——駱以軍《經濟大蕭條時期的夢遊街．流浪漢》 　　很多時候我覺得自己很需要那麼一通電話。但那些差不多都是一種多餘而奢侈的妄念。 　　人活著，總是不斷地想證明自己存在的意義，並不是要證明給誰看，而是證明給自己知道。不斷透過他人對自己的肯定和需要尋求自我存在之意義。當那些肯定那些需要都無有之時，對於自我存在之價值還剩下多少？然而，我終究是撐了過來。 　　我只是不知道自己還能夠撐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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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拉著妳的手逃離那場夏日普照燦爛又熱情的我們的畢業典禮。那時，我們穿著學校的制服。而胸前的姓名及學號，卻還是不同的顏色。

　　模模糊糊地記得，那些場景那些畫面，像是現今已嚴重商業化、劇情幾乎大同小異的音樂MV經常出現那種，女主角永遠找那些名模出身或腿長或胸大總之正到翻可是男主角（也就是這首歌的詮釋人）卻生得一臉可憐蠢樣，還不懂掩飾地愛裝酷耍帥的，那些音樂MV裡的那些場景那些畫面（天可憐見我貧乏萎靡的想像力呵），我拉著妳的手，從那前往典禮會場的人龍隊伍裡逃走，翻牆離開學校，穿越寧靜而陌生的鄉間小路，愈走愈崎嶇荒涼，終於我們放慢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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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然是一個人，

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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