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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六下午葬了一隻老鼠。

  當然牠的屍體早就僵硬了,連牠那長長的、彎成S型狀如蚯蚓的尾巴,在我提起捕鼠籠的時候,也如鋼絲那般輕微顫抖。牠的身上有一點點的外傷,但大致上都還算完整,甚至,在我彎腰嘗試將捕鼠籠固定在挖好的洞口,以圓鍬敲擊籠子好讓黏在裡面的那老鼠屍體掉進洞內時,發現牠的毛色和虎斑貓有些相近。

  這些都不重要了,牠已經死很久了。

  在將牠掩埋前,我雙手合十默念一聲阿彌佗佛才動手將十分鐘前從單槓下面挖來的土壤一鏟一鏟地將那窟窿補滿並拍實。死老鼠緊閉的雙眼,我在離開那裡之後仍還清楚記得那個弧度,和牠微微張開的嘴,露出一點點小小的尖尖的牙,那個樣子,其實和印象中人們睡到流口水的表情還頗為相似。

  跟著班長回到連上以後,我在二樓走廊遙遙望見蹲在單槓下鏟土的那個學弟,我的表情漠然。當然圓鍬還握在我的手上,我將圓鍬握實了,然後——僅僅是不到半秒鐘那麼短暫地——心底快速閃過一個念頭:剛才我怎麼沒把我手上這柄圓鍬插到那婊子生的狗娘養的比老鼠還卑鄙的這個雜碎學弟的頭上?

  我沒有停下腳步緩緩踱往浴室,將圓鍬上的泥土慢慢地、仔細地沖洗乾淨。然後輕輕地擺回庫房它原本擺著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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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諾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