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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腳踏車騎在筆直的公路上時,無論我抬頭看前,或回頭後望,公路皆像無有盡頭那般,在遙遠彼端形成一模糊的小光點。在我與光點之間(或光點與光點之間),所有單調反覆之景--例如公路護欄、休眠狀態的路燈、路面上的黃線白線、行道樹或安全島上栽種之植物--皆因熾烈陽光照射而漂浮擾動,躁惡不安。
在無有終點的旅途上,我所能期待的只剩不可預知的下坡起點。因為那讓我在這場薛西弗斯式旅行當中,得到一點不可多得的、奢侈的鬆懈。我猜薛西弗斯在巨石滾落、由山頂緩緩走象向山腳,那個既無奈又懊喪的行走當中,可能有一點輕微而細小的歡快:「這是我在這場無有止盡的競賽裡,唯一不須消耗精力的短瞬。」也許薛西弗斯在每一個推著巨石遲緩往山頂移動之片刻(特別在吸足一口氣、灌注全身力量於雙掌、推動巨石那一瞬),難免偷懶地想望,巨石滾落之後、走回山腳以前,那些既使人洩氣又讓人眷戀的,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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